*BL。
引子 此廂,可謂冤孽?
傾落千觴,踏雪行歌。
惟子一曲,流光盡傾。
幾番荏苒幾重緣,百般韶華皆成煙。
徵羽翻覆,皆忘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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臘月,漫天大雪,飛若柳絮因風起。
平時熱鬧的京城,一眼望去,建築房頂皆已銀白,長街上寂寂,寥寥行人掩笠而過,寒冷得誰也不欲多做停留。
城郊,一青衫少年拖著無力的步伐似乎是要往城外的竹林裡去,有些破爛的衣衫還沾染了些汙點血跡,左臂與肩膀的接連處竟是血肉模糊,拖著的胳膊流下了道道血跡,染在了白雪上,刺眼螫人,怵目驚心。清瘦單薄的身軀有些垮下,臉被凍得蒼白,俊秀的面容一片灰敗,烏黑的眼裡數不盡的憤恨無奈。
「直娘的天劫……什麼破爛玩意兒,若非本仙沒帶劍,還不殺得你等那群妖孽片甲不留……」他邊走邊喃喃地道,啐了一口……非常無力。
本逢天劫,受傷也是應當,找個僻靜安全處躲起來就是。但天不饒人,硬讓他碰上了群吃人不吐骨的貓妖,有十來隻啊!偏生他沒帶劍,更受了傷,鬥到方才,才將那群妖孽打退,耗了不少力量,成了這副慘樣,簡直是天要亡他……
左臂痛得麻木,他心知再不療傷那是必廢無疑,留這樣多血,又困在這該死的大雪天,若有差池,小命休矣。
該死……他道行也剛過百年爾爾!就這麼碰上天劫,簡直毫無道理可言,雖說幾天前有算得此事,但萬萬沒料到竟是這般九死一生。
一個無力,他踉蹌,沒站穩,便向前栽倒,猛地被雪給凍得更無血色,身子連發顫的力氣也無。
這就要到盡頭了麼……意識開始渙散,好像也漸漸麻木了。
眼前漸漸模糊,陷入黑暗的前一刻,他好像忽然看見了一抹飄盪的深藍。
※※
大難不死。
他看著自己左臂上已被包紮無恙的傷,腦中只有這四字。
自己正身處一個茅舍,躺在一張小床上,一旁的桌子還擺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,得仙骨後初次感到飢餓的他稀哩呼嚕地直吞下肚,不禁感嘆自己若不是遇上貴人,肯定已然命喪黃泉。
傷已然不礙事,氣力也恢復了,他整了整衣衫下床,那門正好「咿呀」一聲開啟。
走入的是一名長相秀麗的青年,二十來歲,深藍長衫,那雙眼莫名地勾人,輕輕地一挑,立時邪得令人屏息。
……不是吧……幸好這人身上沒妖氣魔氣……他頓了下,還以為自己被什麼妖怪抓走了來著。
「多謝相救,在下這裡謝過了。」他彎身長揖。
「不過舉手之勞爾爾。傷處可還好?」青年彎了眼角,帶上了笑意問道。
「已無礙了,在下這就告辭。」
青年看起來有些躊躇,約莫是在擔心他的傷吧……「修真至斯,既得仙骨,此傷又得公子包紮,想是無恙。」為得他信任,他還動了動受傷的左臂,雖說還有些刺痛,但大抵已然無事。
「……你……如此,甚好。」青年愣了下,但隨即點了點頭,側身讓出道路待他離開。
踩踏著與先前完全不同的輕靈步伐,如同腳下生風,一晃眼,他已在茅舍外頭。
外頭仍是白雪皚皚的,想來是方停不久,腳踏處盡是雪地。
「公子謂我有恩,且容在下提點一句罷……」
「不,救人豈為圖報?」青年笑著阻止了,半晌,忽又道:「若真要……仙長不如一算你我可還有相見之日?」語出驚人。
他一愣,仍依言掐指一算……「此生緣盡。」他微沉思道。
「是麼……」青年似笑非笑的一嘆飄入風中。
想來是該走了。他轉身踏雪欲走,留下的話,也隨他離去。
「來年,我修成之時,必報此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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